正文_第三百六十四章 真实(一)

“呵,如今皇上重病,太子监国,你就快要成为太子妃了,将来更有可能是皇后,谁会为了我的三言两语去得罪你?”慕雪云目光冰冷,“最多不过是说我说的是疯言疯语吧,说不定有人为了讨好你,还会将我的舌头割了,让我再也说不出话。我又何苦让自己受这份罪。”

“大姐姐果然好心性。”慕雪瑟大笑道,“难怪可以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你的心思原来藏得这么深。”

“我会忍,你也一样,我会演得戏,你也会演,而且演得毫无破绽。”慕雪云冷哼一声,“你早就发现了我的心思,却能隐忍这么久不发,论心思深沉,我自认不及你。”

“姐姐谬赞了,”慕雪瑟微微垂眼又再抬起,“可惜姐姐会输不是因为演技,而是因为你太毒,太狠,雪菲是几个姐妹你最好的人,你居然都下得去手!”

慕雪云冷下脸道,“你若是看够我凄惨的样子,你现在可以走了。”

显然她并不喜欢提起慕雪菲。

“姐姐急什么,我今天来还有好事要告诉你。”慕雪瑟微微笑道。

慕雪云冷眼看她,并不认为慕雪瑟口中的好事对她来说也会是好事,但是她也绝不想让自己受打击的样子暴露在慕雪瑟面前,所以她打定主意要平静地面对慕雪瑟接下来要说的事。

“三殿下今日大婚。”慕雪瑟笑容更深了。

慕雪云一怔,虽然脸上还是平静的,但是眼中已有了复杂的情绪。九方澜是她从初见开始就深埋在心里的期盼,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心动,原本她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就能另谋一桩好亲事,比如临淄王,可是她终究还是为了他放弃了。

她对九方澜的爱有多深,九方澜根本不知道,她恨不得所有在他身边的女子都去死,所以后来她才会对慕雪薇和慕雪菲下狠手。

“是哪家的小姐。”慕雪云还是问了,声音有些艰涩。

“是雪菲。”慕雪瑟淡笑道。

“什么?”慕雪云蓦地瞪大眼。

“三殿下今日迎娶雪菲的牌位,并发誓以后绝不再娶,雪菲的不日也将会迁入皇家坟陵,将来三殿下会与她同穴而眠。”慕雪瑟微叹,“三殿下真是难得的痴情人。”

当初慕雪菲刚和九方澜相识的时候,慕雪瑟就看出他们两个不对劲,却没想到九方澜会爱得如此之深,让人叹喟。这才是这世上最美好赤诚的爱情吧。

但是,慕雪瑟心虽触动,却总是会想,九方澜现在能为慕雪菲守身至此,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他们的爱情终究是没经过真正的婚姻就嘎然而止,若是他们真正成了亲,深陷内宅中的纷纷扰扰,也不知道他们的初心还能保存多久。

慕雪云却是跌跌撞撞地退后几步,怔怔靠在墙上,忽然惨笑出声,“在他眼里我还不如一个牌位!”

就像在慕振荣眼里,她身为慕振荣的亲生女儿却还不如慕雪瑟这个养女一般。

她忽然憎恨地冲到牢房边,双手紧紧抓着铁栏,冲着慕雪瑟叫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是如此,慕雪菲也是如此!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以我希望你们都去死!”

“所以你让人将雪菲卖入青楼,想坏她清白!”慕雪瑟冷冷道,“雪菲何其无辜,她又凭什么要因为你的痴心妄想而死!不是你的这一辈子都注定不会是你的!你越是强求,就越是得不到!就像九方澜宁可娶雪菲的牌位也不愿意娶你一样,他从来就不属于你!”

“呵!”慕雪云冷笑一声,“你说的轻巧,那是因为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东西都能轻易得到,而我却要费尽心思才能够得到那些你不想要的东西。那时候我就想凭什么?大家都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你们就一个一个过得比我好,比我更得父亲宠爱?就因为我生母死得早?”

“所以你一直对我们心怀怨恨,才设计了那一出遇熊的戏码?”慕雪瑟目光冰冷。

“是,不错,”慕雪云轻笑,“我本来是希望你们全都死在那,就连童氏那个贱妇一起,却没想到你们那么命大,偏偏被三殿下救了!他还真是生来就是我的克星!”

慕雪云长叹一声,又笑道,“但是你居然被毁容了,这比让你死还让我开心你知道么!”

慕雪瑟只是目露讥嘲,并不说话。

“我一直期待着看你失去你那绝世容颜之后,是如何从九宵之上跌落尘泥的。”慕雪云声音陡然转冷,“然而你居然丝毫不受影响,还变得比以前更难缠,最后居然成了郡主!”

慕雪云恨恨咬牙,“我还真是失望透顶!”

“所以你就故意在外面四处散播关于雪柔的流言,想让雪柔与我反目成仇,然后让她来对付我?”慕雪瑟叹气道,“不得不说,你这一招用得真好,她的确与我反目恨我入骨。”

“呵,那是因为你一直骑在她头上,她本就嫉妒你,我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慕雪云讥笑道,“若是你们真的姐妹情深,又怎会因为这一点点的挑拨就反目呢。只可惜慕雪柔和她那个娘实在是太没用了,没算计成你,反而她们母子三人都折在了你手上。”

慕雪瑟浅笑一下,“你暗地里兴风作浪让府里变得一团乱,一定很开心吧。”

“是啊,看着你们的样子,我相当开心。”慕雪云现在也没有任何顾忌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是我不懂,你是什么时候看穿我的。”

“怪只怪你做的太明显了。”慕雪瑟目露讥诮,“原本遇熊的时候,我还没有往你身上想,但是后来你散布流言挑拨我和慕雪柔的时候,无论是在南越还是在京城,每一次流言第一次传出的那场宴会,你必定称病不去参加。这不是避嫌得太明显了么?再一联想遇熊那次你也是没与我们同行,自然是对你有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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