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你要如何呢?”慕雪瑟走进亭子,轻轻微笑了一下。
莫涯却是走近她,摘下两朵红梅簪于她的发间,原本她的发只简单地挽了个髻,斜插了一枝白玉簪,清丽素雅,如今添上这两朵红梅,反倒衬出几分艳丽来。
“名花倾国两相欢。”莫涯看着慕雪瑟的脸叹道,“当年我在南越遇见你,见你这一张脸倾国倾城的脸却毁了,心中极是惋惜。可我又一想,你这丫头心性坚毅,极具智谋,若是再有那倾国倾城的美貌,怕是要无往不利了。你看那宴席上昌王看你的眼神,真是让人不安。”
“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慕雪瑟微微一笑,“不过是仗着身上有几分军功,皇后又与他生母交好罢了。”
“那也比我强。”莫涯神色有些黯然,他在玄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闲散王爷,他报仇的路走得如此艰难。
“你既懂这红梅,就该多些耐心,岂不闻‘香自苦寒来’?”慕雪瑟笑道。
莫涯笑着在手中轻转道那一枝红梅,神色慢慢变得坚毅,“你说的对,那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忍不了一时么。”
“莫涯,你想要那个位置是么?”慕雪瑟直视着莫涯的双眼。
莫涯坦然回视她,丝毫没有隐藏他眼中的欲望,“不错,我想,那本来就该是我父亲的位置。”
“你一定会得到的。”慕雪瑟点点头。
“我知道。”莫涯笑起来,“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他的目光太过温柔灼热,慕雪瑟忍不住别开眼,莫涯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道,“你听到消息了么,熙国的太上皇驾崩了。”
“听说了。”慕雪瑟叹气。
熙国太上皇十日前崩于兴庆宫,谥孝武皇帝,庙号肃宗,葬于乾陵,史称武帝。
武帝不是个好父亲,却是个好皇帝,他一死,熙国举国皆衰,摄政王九方痕下令罢宴一年。
“武帝也算是有恩于我,”莫涯笑了笑,“毕竟在熙国时他对我也算是极信重的,想不到他竟这么死了。”
“生前再如何叱咤风云,最终也不过是黄土一捧罢了。”慕雪瑟淡淡道。
“两位在谈什么呢,气氛如此凝重?”沈独突然走出梅林,出现在二人面前。
“沈大人。”莫涯微微一笑,“不过聊些风花雪月罢了。”
“于督主一向忠心于皇后娘娘,却不知道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于督主和华曦郡主关系如此之好,明知她的身份却不禀报,会做如何想?”沈独的笑容带着些冷意,他故意叫莫涯“于督主”就是在讽刺他如今的身份,不过是南后身边的一条狗。
“如此说来,沈大人还是南家义子,你不也一样明知雪瑟的身份却没有禀报么?”莫涯语带挑衅,“不知道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又会如何想?”
“郡主曾经与我有恩,我这人向来知恩图报,只是若是她做出什么不利于皇后娘娘的举动,我自然是会拆穿她的身份的。”沈独冷声答道。
莫涯却是大笑,“沈大人真是会自欺欺人!”
沈独的脸色一下变了,他对慕雪瑟是什么心思他自己很清楚,但是不代表他愿意被别人看穿,特别是莫涯这种只能被他踩在脚下的无能王爷。
他之前知道莫涯在熙国的时候和慕雪瑟之间有不少恩怨纠葛,就连莫涯的身份都是被慕雪瑟拆穿的,所以之前他在金殿之上看见慕雪瑟对莫涯的态度极为亲近,他就很是不解。今日再看见他们在这梅林之外,孤亭之中亲密交谈,他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嫉妒滋生出无数纠缠的藤蔓,将他的心越缠越紧,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慕雪瑟离开九方痕到玄国来莫不是为了——
“我有话要跟郡主单独说,可以请靖王你行个方便么?”沈独冷冷道。
莫涯看了慕雪瑟一眼,见慕雪瑟点点头,他也就转身出了亭子,离开了。
等莫涯走了之后,沈独才慢慢走近亭子,他慢慢笑起来,“这世上能让你动容的男子可是极少数,那天在金殿上,你亲眼见到靖王受刑,可是脸色都变了。”
“你想说什么?”慕雪瑟冷眼看着他。
“我想告诉你,如今他是莫涯,不是于涯,他已经不是熙国权势涛天的于督主了,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罢了。”沈独的笑容里满是讥讽,“他,护不住你!”
“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慕雪瑟似笑非笑道。
“我从前曾听闻你和他极不对盘,就连他回玄国都是因为被你拆穿了身份,可是今日一见,你俩的关系却是极好的。”沈独目光如箭一般刺在慕雪瑟绝美的面容上,“我在想,你离开熙国的摄政王,北上玄国,莫非就是为了他而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慕雪瑟失笑,迎着沈独那如同淬了毒一般的目光道,“终归是和沈大人你没有关系。”
沈独的脸色一变,“你以后最后离他远一点!”
“凭什么?”慕雪瑟微挑眉梢,仿佛沈独说出了一个大笑话。
“就凭我是皇后最信重的谋臣,而他只不过是一个皇后的一条狗,我要摆布他易如反掌。”沈独笑得极为自负,“就像那天金殿上那一百鞭,本来可以不是他的,但是因为我挑了他,他就得受着!”
慕雪瑟脸色一沉,她就知道那天莫涯会受到那般侮辱酷刑跟沈独脱不了关系,“沈大人,你管得太宽了!”
“可是你没有办法反抗我不是么?”沈独得意地笑,曾经他的所有举动都受到这个女子的控制,他没有能力与她相抗,也不敢与她相抗,可是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却是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想要她如何,她都不可以拒绝。因为他虽然不会动她,但不代表他不向别的人下刀子。
“你果然已非吴下阿蒙,知道如何抓我的软肋。”慕雪瑟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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