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瑟没有回答,林老太君看着她叹了口气,她让慕雪瑟原谅,她自己又何曾原谅过呢。当年得知慕青宁疯了的真相时,她就怨了慕振荣很多年,也一直不待见柳姨娘,更何况是慕雪瑟。她终究是没有再说,只是说累了,就让慕雪瑟回去了。
冬去春来,边关战火一连几个月,战况极是激烈,被玄国夺走的七城,原本已被夺回,然而因为对方突然换了一个极为神勇的主帅洪烈,又被夺去了三城,而如今镇国公慕振荣亲自镇守的幽城如今也陷入了将要被夺走的危机。
对于慕振荣的屡屡失利,都察院的那些言官自然是不放过这个机会,纷纷上书弹劾,朝廷历来文官节制武将,慕振荣一介武夫能到如今的地位,如何能不让这个文官不服,能背后后下刀子的时候,决不含糊。
九方痕私下宣慕雪瑟进宫后,给了她一道圣旨,慕雪瑟展开一看,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圣旨上写着慕振荣统军不利,导致边关失利,罪不容赦,着即卸下所有职务,押解回京受审。
“我这是给你机会同镇国公做一个了结。”九方痕淡淡道,“你为这件事已经折磨了自己半年,如今我把刀子送到你的手上,要不要捅这一刀就看你自己了,若是你这一次下不了手,那么你以后同样也下不了手,你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
慕雪瑟抓着圣旨的手微微发紧,她垂着眼没有说话。
九方痕知道她的心里很矛盾,因为慕青宁的死,她自然对慕振荣抱有恨意的,但十几年的父女之情也不是假的。他叹了口气,“我明日就命人送你去幽城,我再给你一道密令,有这道密令你可以任意调派边关的将士,若是你下了决心,那么你就将凤城的贺将军调为主帅顶替镇国公吧。”
贺将军战功彪炳,在军中声望仅在慕振荣之下,此次都察院弹劾慕振荣的同时,对让贺将军接掌主帅之位的呼声也是最高,因为贺将军为人要比慕振荣圆滑得多,一向都与察院的人交好。虽然他善钻营,不过论行军打战的本事,他的确不输慕振荣,是个不错的主帅人选。
慕雪瑟沉默无言,她带着那道圣旨出了皇宫,第二天就由九方痕安排了护送她的队伍北上幽城。
他们日夜兼程只花了十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幽城附近,然而这十三天里幽城的战况越加惨烈,慕雪瑟派去探消息的人回来说,慕振荣正率军与洪烈前来攻城的军队激战。慕雪瑟下令队伍原地休息,等待消息。
终于一直过了一天之后,传来消息,慕振荣击退了洪烈的攻击,他也收到了慕雪瑟要来的消息,已派人前来迎接,来人一见到她就急急道,“郡主,我们快走吧,若是被敌军发现你在这,突然奇袭将你掳走为质,可就不好了。”
慕雪瑟点了点头,也不废话就转身上了马车,又撩开车帘对他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人立刻上了马催马跟在慕雪瑟的马车边,“郡主要问什么?”
“原本被夺走的七城已经压回了,为什么这个叫洪烈的敌将一出现就一连被夺走了三城?”慕雪瑟平静地隔着车帘问。
“唉,这都是因为那洪烈训练出了大批铁骑,极擅奇袭,那三城失利都是因为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而我们熙国的将士向来以步兵为主,骑兵上着实不如人家,更重要的一点是玄国盛强好马,我们熙国的马就差了许多。”那人叹气道。
“那幽城如今战况如何?”慕雪瑟在车里微微皱眉。
“那个洪烈也不知道为什么,死咬着幽城不放,一连几天都连续来攻。”那人提起这事都有些咬牙切齿,“前几天还差点就被他切断了补给,还好主帅英明提前识破才没让他得惩。”
“擒贼先擒王,也不怪乎他如此。”慕雪瑟淡淡道,慕振荣亲自镇守幽城,若是洪烈连幽城都攻破了,熙国大军主帅大败,自然是军心动**,只怕剩下的三城更守不住了。“我父亲如何了?”
“镇国公他——”那人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慕雪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国公爷他前日为了击退来犯的敌军,深入敌军之中,结果受了重伤。”那人叹息,“否则昨天的那一场也不会打得如此辛苦,直到现在才来接郡主。”
那人又急急交待道,“郡主可不能说与旁人听,若是让对方知道国公爷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只怕更是肆无忌惮前来进犯了。”
慕雪瑟沉默着没有说话,若是慕振荣受了重伤的话,这一场战事堪忧啊。九方痕没有把调配令同降罪慕振荣的圣旨写在一起,莫非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若是慕振荣无法领军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要另调将领为帅。
而她人身在前线,看得自然是比他远在京城更为清楚,所以由她来调派将领也更为妥当。不得不说九方痕还真是信任他,这样的大事居然这么轻易地交给她这样一个闺阁女子来做。
慕雪瑟进了幽城,就直接被带入慕振荣的房间,她看见军医命人将一盆血红的水倒端出去倒。她急急上前,推开军医查看慕振荣的伤势,就见慕振荣的左肋有一道极长的刀伤,更重要的是他的肋骨断了一根。而他的腹部有一个伤口,显然是剑伤,穿腹而过,幸而被伤到脏腑,但也够呛了。
“你是谁啊,怎么这样无礼!”那军医被推开极为不高兴,他上前去挡慕雪瑟,“你别耽误了国公爷的伤势!国公爷可是身系着整个幽城的安危。”
慕雪瑟一怔,是啊,目前整个幽城都系在慕振荣的身上。
“不得无礼,这位是华曦郡主。”接慕雪瑟来的那人呵斥道。
“郡主?”军医翻了个白眼,“那也不能耽误我给国公爷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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