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苏雨汐闻言不由一愣,原来娘亲不是叫自已来侍疾的,却也不信她能在这偏僻的地方遇到什么好人家,不由奇怪地问道:“娘亲,你在这西山别院养病,能遇些啥好事?”
“欣儿,你有所不知,这西山另一头有一个庵堂,京城里有贵妇夭亡都喜欢将灵位贡奉在这里。那日里,我听丫头婆子在私下议论,说是安家二公子的娘子新亡,将灵位贡奉在此,二公子在庵堂外结庐而居,说是陪他娘子百日。”、说到这里,小沈氏看了苏雨欣一眼,只见她低着头,皓齿轻咬着樱唇,有些心动了。
苏雨欣如何不能心动?
安家,在南齐国,就算乡野村妇都知道那是全国首屈一指的显赫勋贵之家,当今的皇太后与皇后都出自安家,而这些都不是安家名声最响之处。
安家的所出的子女是男的英俊女的美貌,只要是正宗安家出品,个个都是男比潘安,女赛西施啊,绝无平庸之辈,这才是安家在南齐名声大震之处。
安家的二公子,乃安家嫡出之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是京城中谁人不知何人不晓的文采出众的翩翩佳公子啊!
如今,这佳公子的正室新亡,便结庐为她守孝,这等有情有义之人何处去寻?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苏雨欣内心十分高兴,既然有缘能与安二公子遇上,就绝不会辜负大好良机。想着一路之上心中不停地埋怨着娘亲,怪娘亲不为自己着想,不由得十分心虚,继而又有些担心地说道:“娘亲,安二公子在这里守孝呢,怎说有大好亲事!”
小沈氏说道:“欣儿,你还小,不明白男人!是,安二公子对他的妻室有情,放弃京都的繁华来些荒凉之地为妻守孝,可这也正是他最为孤寂、无助、和空虚的时候,这时,偶遇一容貌美丽,性情温良,又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他又如何不会倾心相付,地底的白骨又如何及得上眼前的红颜!”
苏雨欣一听红了脸,低声说道:“娘亲,你是让我……”
小沈氏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是,机会就在你的眼前,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己了,虽说嫁给他只是个继室,却也是正室的身份,生下的孩子都是嫡出,不用再受我俩所受过的苦!”
小沈氏看着眼前的娇美如花的女儿,她就不相信,那安二公子能逃过这用美色的编织的情网,只要女儿嫁给他做了继室,自己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一旦自己能回到苏府,一定叫那陷害自己的人多于自己百倍地品尝一下这种苦楚!
苏雨欣的双手缩在袖内,紧紧地握成拳,自己一定,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正想得出神,耳边传来一阵尖刻地声音,“哟,沈孺人哪,你都成这样了,还有人来探你哪!我这庄中可没有多余的米粮给您待客啊,不如,今儿中午您就别吃了?”苏雨欣转头一看,只见一中等身量的婆子,阴着一张马脸,穿着上好青绸衣裳,那衣裳的式样虽说是管事们常穿的款式,做工却十分地精良。
说完那婆子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冷冷哼了一声,婆子身跟着的一大群仆佣也都指手划脚地指着小沈氏说着极为难听的话!
小沈氏半躺在床,垂着头,一声也不发,任这些人作贱。
苏雨欣惊呆了,她没想到娘亲在庄子上竟过着这样的日子,想当初在苏府,哪个管事妈妈敢在沈孺人面前大呼小叫,就是沈氏身边的林妈妈见了娘亲也要恭敬地行礼,如今却被这些不入流的贱仆羞辱!看娘亲忍气吞声的样子,怕这还是轻的!
在自己跟前羞辱自己的亲娘,这是拿着鞋子打自己的脸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苏雨欣慢慢地站起了身子,转过身去,面对着那婆子,微笑着说道:“是您的庄子?据我所知,这可是苏府的别院!请恕小女眼拙,不知您是苏府哪位夫人,可有诰命在身啊?说清楚了,小女也好大礼参拜长辈啊!小女先自我介绍一番,小女乃是吏部尚书的三女!”
那婆子一听,不由一愣,顿时满脸堆笑:“原来是三姑娘来了,怎么不支会老奴一声啊,老奴也好出门相迎啊!”
苏雨欣仍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这哪敢啊,夫人,您这训沈孺人都跟训下人似的,我的母亲,苏府的主母也没您有气势啊,您到底是哪位夫人啊!不如跟我回苏府见见母亲,可不能待慢了您!”
那婆子这才想起这三姑娘可是沈孺人的亲生女儿,一听苏雨欣要拉她去见沈氏,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说道:“三姑娘,老奴是别院的管事妈妈,您就唤老奴作陈柱家的,您大人大量饶了老奴吧,都是老奴的嘴贱!这该死的嘴!”说完便左右开弓给自己掌嘴。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做戏,你这做下人的比主子穿得还体面,这知道的是你奴大欺主,这不知道的,还当我苏家这银钱来的容易,这奴才都穿着绫罗绸缎地到处显摆,你是怕我苏家没祸事上门么?”苏雨汐厉声说道。
陈柱家的吓得连连叩道,祈求饶命。
想着自己与小沈氏还要在西山别院住上一阵子,事也不好做过,苏雨欣便收了厉色,道:“去将那衣给换了,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
待陈柱家的换了衣裳过来,苏雨欣才说道:“母亲听闻沈孺人病了,特令我前来探望,我会在这里留上一段日子,也许,中秋节母亲派人来接我之时,会将沈孺人一同接回去了,这些日子,你们可要好生侍候着!”
众人仆佣都低首道是,陈柱家的却觉得十分奇怪。
当初将沈孺人送来之时,那人可说了,沈孺人犯了大事,老爷再也不会将她接回去了,看着一穷二白的沈孺人被送了进来,却没有一丁点油水可捞,自己本来在这里过着胜似主子的日子,现在平白无故地送来一个主子,说不定,这狐狸精似女人就是主母送来给自己折磨的!
可现在为何又派个姑娘来,莫非,老爷的心思起了变化?这沈孺人又要回苏府了,那自己这些日子怕是与她结下了冤仇了,这如何是好?
苏雨欣看着陈柱家的脸白又红,红了又白,冷笑一声,这势力的贱奴,先吓吓你再说!
苏雨欣又为小沈氏请来了郎中,郎中为小沈氏诊断之后告诉苏雨欣道:“孺人有伤在身,腰骨受了伤,没有及时医治,已落下病根,怕是难以治愈,近一段时日以来营养不良,加上心情郁结,已伤了身,须慢慢调养!这身子骨破败若此,如没有三年两载怕是难以养好!”
苏雨欣冷冷地看了陈柱家的一眼,吓得她往后缩了又缩,这沈孺人的身子败了,不正是她的杰作么?
挥退了所有的人,苏雨欣服侍小沈氏用了药,便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小沈氏见状,说道:“你也不必难过,娘亲自从到了这里什么样的罪没有受过,什么的侮辱没有受过,今儿这样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也好你来,娘亲也可安生一段时日了。只有你将安二公子牢牢地抓住,让他娶你做继室,你父亲为了你的体面,母亲才能彻底地离开这个鬼地方!女儿啊,娘亲没有行巫蛊,娘亲是被人陷害的!”
苏雨欣说道:“女儿知道,女儿会的,您放心吧!”
苏雨欣将近些日子以来苏府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给了小沈氏听,小沈氏一言不发,仔仔细细地听了,两人又说了会话,便各自安歇了。
次日清晨,苏雨欣选了一件素色衣裙,头上简简单单插了一根珍珠发簪,头上别了朵珠花,整个人显得清爽干净,又透着几分妖媚,便朝西山另一头的庵堂去了!
接近庵堂之时,苏雨欣挽起了半截袖子,露出一点白藕般的小手臂,开始采着路边的野**,放入她另一支胳膊挽着的竹篮内。虽然还是盛夏,可西山的野**历来开得比其它的地方要早上许多。
采了一会儿,额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苏雨欣一路渐渐地向庵堂大门边靠近,果然,庵堂大门旁有一个草庐,只是不见一个人影。
唉,难道,今儿来得不巧,那安二公子不在?那自岂不白累了一场?可是,他不是在守孝吗,能上哪里去?苏雨欣想了一会儿,决定还在这儿呆一会儿,于是,又开始慢慢地采着**。
慢慢地,**已经快装满一篮子了,日头变更十分毒辣起来,苏雨欣有些坚持不住了,正准备回去,忽然瞥见一位素衣公子,从林间小路走来,手中拿着一本书册,口中念念有词。
啊,来了,苏雨欣心内暗喜,故作什么也不知,依旧在那里采摘着野**,等那公子走近之时,她忽然脚一偏,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竹篮里的野**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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